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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十九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何剛愨人參閱

  楊石淙綸扉奏畧(疏)

  楊一清

  ◆疏

  災異修省疏

  條陳修省事宜

  論明堂

  奏留卜雲

  團營疏

  祭禮議

  論甘肅事宜

  花馬池邊墻

  條處雲南土夷疏

  王府疏

  ○災異修省疏 【修省實政】

  近觀禮部所奏今年災異、如遼東山陜江浙湖廣地震、不下二十餘次、各處雹災傷稼殪人、南北直隸江浙諸處、亢旱為虐、山東豐沛、洪水泛濫、遼東有雷雨之變、貴州有山崩之警、至于江南之人疴江西之虎恠、勛陽之牛禍、層見疊出、尤為奇恠、豈唯近歲未有、抑亦載籍罕聞、稽諸傳記、考其證驗、皆陰陽失常、陰盛陽衰所致、請推理論之、以上下言則君道為陽。臣道為陰。豈乾綱下移。而威柄或不自上出歟。以人品言。則君子為陽。小人為陰。豈直道難容。而君子在野邪佞易親而小人在列與。以天下言。則中國為陽。四夷為陰。豈兵政廢弛。而內治不修。夷狄侵陵而外攘無方與。以治道言、則德教為陽。刑法為陰。豈恩澤壅于下流。而民無實惠。法令沮于倖門而人無懲戒與。臣伏覩 陛下有虞舜之聰明。而視聽不能無壅蔽有成湯之勇智。而用舍不能無二三有覆載含弘之量而未翕受于眾情。有視民如傷之心。而未淪洽于天下。靡文盛而實事微。上下暌而情意窒。九卿之執奏。多聞報罷。臺諫之進言。或遭譴斥。竊恐日積月累。蒙蔽漸深。陰凝?堅。寖不可長。此臣所以終夜靜思竊嘆而深惜者也 陛下端拱九重委任臣下。將以為百僚供職、庶績咸熙、然諦觀之。則因循玩愒之弊多。精明振勵之功少。故所用者未必才。才者未必用。所聞未必實。實者未必聞。所見未必真。真者未必見所行未必當。當者未必行是朝廷且未必正。况百官乎。萬民乎。今禮部所奏、荷蒙 聖明采納、竊觀朕心驚惕之語、仰見 陛下畏天之誠、會官議擬之文、欲啟臣下進言之志、化灾為祥、轉禍為福、端在此舉、臣願 陛下益嚴敬畏、常存此心、總覽乾綱。以防欺蔽。之奸。延接大臣。以資輔導之益。覽諸司之章奏。則天下之事。得以周知。辨臣下之忠邪。則聽斷之間。不為所惑仍戒飭諸司、官守修職、言責納忠、凡朝廷政事之缺失。當汲汲修改者幾事。天下生民之疾苦。亦當汲汲救援者幾事。至于遺賢之未甄舉。忠直之未收錄。讒慝之未殄除。幽滯之未昭雪。明白開陳。悉心敷對。勿事因循。勿懷顧忌。 陛下廓納善如流之量。弘改過不吝之勇。慨然聽受。毅然施行。大要以恤民固本為主。民心悅則天道和。豈惟灾變可消。抑且禎祥可致。此老臣垂盡之年。感恩圖報之愚悃也第輔導之官。論道為職。公孤之任。弘化所關。古之人君多因灾異策免公卿。今在廷大臣、無如臣老憊、亦無如臣不職者、遇灾策免、實在所宜、伏望 皇上賜臣罷斥以警庶官、然後委任忠良、恊心匡濟、庶幾 天意可回、而灾變可弭、

  ○條陳修省事宜 【修省實政】

  一祭告以竭修省之誠、古人致齋、欲使百工齊其念慮、一其心志、以交于神明、庶獲感通耳、今新春在邇、郊祭期逼、宜于大祀之後、擇日齋戒、遣官祭告 天地 社稷宗廟山川、引咎自責。以彰遇灾而懼之誠至于名山大川。及灾變所出地方。就令彼處官司祭告。此葢為民祈福。非他淫祀之比也。

  一寬恤以宣修省之澤、今天下之民困窮極矣。其原多由于刑罰冤濫。賦歛緊急所致。伏願特降德音。覃及天下。先令各衙門斟酌事宜。開具條件。請旨采擇行之。使囹圄少清。冤滯少雪。以體天地發生之仁以廣 朝廷好生之德。至于嘉靖三年以前、拖欠內外倉庫錢粮、亦望大霈恩澤、其在小民名下未徵者、即與開豁、若大戶侵欺、監追年久、果無抵業者、亦與蠲除、其餘宜量許折徵、仍視其年分之遠近。以為折價之多寡、

  一聽言以盡修省之實、六部科道等官、奉詔條陳利弊興革、 陛下擇其切當可行者、依擬施行惠及斯民多矣、其間實有迂泛不切、窒礙難行者、 陛下權度報罷固宜、但其間亦有一二關係民情。有益治道者。伏願采而行之。若兵部所言復職任、如浙江鎮守市舶太監、請改敕書、兼管地方、所宜改正、吏部所言錄放棄、兵部所言憫遣發、都察院所言釋幽滯、葢言近年放謫諸臣以言得罪、及公務連累者、除議禮奉有明旨、姑未敢言、其餘充軍者放回原籍為民冠帶閑住。可用者仍舊錄用則 聖德愈光。各官進言。與陛下求言之意皆無負矣。

  一用人以資修省之益。吏部用人。專以資格。夫課功核實固足以奔走庶官。而激懦廉頑。恐無以風勵天下。宜令吏部以資格待常流以不次拔英異。在京在外官員。知取人不嫌于名果有才行超卓名係時望者不必拘以常格。量為超拔。以警動後人。至于高蹈恬退之人。屈抑沉滯之士、可以鎮雅俗。濟時艱者。從公搜訪。具奏起用。至于庶官之賢否。吏部不能盡知。必寄耳目于撫按。撫按不能真知。而課績于催科之間。程能于趨走之末。故悃愊無華。則以為拙且懦。圓轉便給。則以為才且賢。况上之取人。多重于甲科。其在進士。甫及三年。即有超擢。舉人縱有異績多不得旌舉。而歲貢較之舉人。尤為難矣今撫按之薦舉。吏部之推擢。無得偏重。以至府縣佐貳官。其有才守可觀者。亦宜量為薦擢。近年以來。將官之體貌太輕。法吏之推求過甚。而况是非或得之傳聞毀譽多生于愛惡。以寸牒不明而羅織驍勇之將。搜遠年舊事。而廢棄統馭之才。老成慣戰者。置散投閒而新進未試者。超登將領宜通行各處撫按、將境內大小將官。廣詢博訪。務得其真。至于平居體貌。當循舊矢?見。不可任情摧抑仍令在京三品以上大臣及科道等官。在外廵撫廵按各從公推舉。堪任大將者幾人。偏將者幾人。各舉所知。不厭其同。

  一革弊以祛修省之害、戶部所言慎惜京儲、國家命脉、仰繫京儲、乞 敕諭內府各衙門、今後匠官匠作軍人、除已傳陞招添外、不許再行奏乞、其騰驤四衛勇士旗軍、仍令兵部查照嘉靖元年清查冊籍、果係存留有名人數、准令替補、已經裁革者、仍舊裁革、其迯故缺役、止照常勾補、免令選收工部所言處借支例銀、陜西織造羊絨袍服、因本省贓罰銀不敷、欲借支本部開納事例銀五千兩、今照營建 仁壽宮事體、尢為緊急、工料尤為浩繁、乞采納工部所奏、擇其緊要者、如法織造蠲其不急者、暫為停止、借支例銀、解部應用、

  ○論明堂 【明堂之制】

  臣按明堂之制。始于黃帝祀上帝于明堂。唐虞之五府。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多主祀上帝而言。周人則謂之明堂。乃王者所居以出政治之所。其矢?見法井田。隨四時方向。坐以朝諸侯施政令。東曰青陽。南曰明堂。西曰總章。北曰玄堂。兩旁二室。謂之左个右个。總謂之明堂。虗其中為太廟太室。然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則大祀以祖宗配焉。亦在其中矣。故謂之太廟。西漢明堂之論甚多而皆主享祀。東漢光武初營明堂辟雍靈臺。至明帝祀五帝于明堂。以光武配。乃頒時令。勑羣后。遂登靈臺望雲氣。羣僚藩輔宗室子孫。眾郡奉計。九夷八蠻。皆有陪位乃頌養老之令于辟雍。命諸生講經書。古今侈為美談。魏晉以下。至于唐宋。皆有祀明堂。登靈臺。望雲物之文。紛紛不一。宋仁宗以明堂為王者布政之宮。詔以朝天殿為明堂。合祀天地始此。其後因之。其後立大享殿以比□堂臣竊謂明堂即今之奉天殿也靈臺即今之司天臺也辟雍即今之國學也我朝享祀施政。望氣養士。皆有成法。卓冠古今。矢?見模宏遠矣。

  ○奏留卜雲 【延綏將官】

  近者延綏遊擊將軍劉淵致仕、大同尚書王憲暫委延綏都指揮卜雲代領其軍、雲防守固原時、大虜入寇、奮勇力戰、斬獲虜首七十五級、奪達馬器物甚多、且雲之驍勇、臣所素知、頃兵部以陜西都指揮李佐充延綏遊擊將軍、佐雖素習兵畧、然體肥遲重。不任勞苦。宰相明于將才若此以為守將則可使統遊兵未宜且雲功成未賞。一旦奪其兵以與他人。而置之閒散。非但使邊將喪氣。亦重失邊人之心矣乞將卜雲量陞職級充延綏遊擊將軍。李佐聽候別用。至于延綏官兵。不時調遣。未嘗休息。較之他鎮。尤為困苦。都指揮楊時、統遊兵往大同、巳蒙賞賚、其副總兵趙瑛及雲、所領奇遊兵、宜一體加賞、以作其氣

  ○團營疏 【京營事宜】

  國初京城立五軍神機三千三大營、于謙因正統巳巳之變、選其精銳、分立十營團操、是為團營、成化間又增營為十二、分布益嚴、今久不蒐選戎政大壞、 陛下之念及此、社稷之福也、謹陳六事于後、一曰慎簡提督文臣、兵部尚書。職重事繁。不應兼掌營務。乞專設都御史為提督。令大臣舉素負才望。諳曉兵政。試有成績者充之。二曰擇將領、將非其人、兵雖眾不足恃、今所任多膏梁紈絝。苦不閒軍旅。宜推舉各邊空閒將官。曾經戰陣者。或令坐府。或令坐營。無缺則令充恊贊。付以蒐選教練之任。庶克有濟。三曰慎選戰鋒官軍孫子云、兵無選鋒曰北、葢出兵禦敵。必使鋒銳者當先。任其衝突。堅立不動。俟其少卻。奮以乘之。今每營所轄萬人。少者不下七八千人。宜大簡閱分為等第。選其勇徤者三千人。為第一等。就中又選其膽力過人。武藝精熟者一千人。以為戰鋒。專備征調、稍次者為第二等。以備防守。其羸弱者。退更之。四曰嚴訓練以求實用。軍士操練。相襲舊矢?見。雖有可觀。然其所謂號令。不過把總等官知之而巳。其餘軍士逐羣聚散。全不能知。徒應故事。操演何益。營中軍務令熟知號令。目熟旌旗之色。耳熟金鼓之節。足熟進退之度。手熟擊刺之法。與之講解通曉。號令既熟則節奏不差。又宜簡其熟于刀箭鎗牌及銃者。各一二人為師。聽其教習責以成效。吳起所謂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葢廣教成三軍者也。五曰禁科刻以作士氣。今營軍強壯殷實者、多出錢辦、或營求走幹、又聞各官多占而私役之、在營操練。多係貧乏者。及有征發。包辦走役者不與焉。貧軍安得不生憤怨。况朝廷養軍。月給米一石。歲杪又賜衣布。非不優厚。而管隊等官。科歛多端。所存無幾。軍士安得不貧乞明降德音、將已往者俱從寬貸、自後各官占役者。悉退出營操。諸首領不許假借科索違者以軍法痛懲之。六曰查處京營馬匹。今馬政之弊極矣民間養馬。非壯大者。太僕寺不以之給軍。軍士亦不之領。然給過數月旋即羸弱。死者後先相繼。取之民者甚難。而給之軍者不卹。以故軍民俱困。宜立法稽其倒失之數。覈其椿朋之銀。縱不能追其既往。猶可責之將來。然營馬多瘠。固係失養亦由軍士貧難。人食不足。而暇顧其馬乎。訪得各軍一年全支草料者凡三月。餘月折銀。所折不足以供。立以待斃。宜諭戶部量增其數。以恤貧軍。而重懲其失養者。則被罰者無辭矣。

  ○祭禮議 【三殿祭禮】

  陛下一身、乃 天地 宗廟 社稷百神萬姓之主、誠宜重惜以養天和、以綏多福、竊聞每日而起、可見 世宗孝德行禮于 奉先 奉慈 崇先三殿之前、出入門棖、上下階級、巳不勝其勞旋即視朝聽講退而親覽章奏一日萬幾、向非 聖聰天啟、 睿體神護、何以堪此、切惟 三殿之建。本以義起非廟也。即如為廟。亦唯清靜。斯神有依。周頌清廟。魯頌閟宮。未聞有每日瞻拜之禮。 太宗文皇帝正以 太廟在外、凡朔望薦新、忌日行禮未便、故建 奉先殿于宮內、本以節勞、而今反致勞、是未得初建之意矣、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此固言在廟之禮也。今 太廟 世廟。巳備四時之祭。三殿豈得復為繁縟之禮乎臣等參酌禮儀、自今第宜每日令內侍焚香、朔望及四時節候、 聖躬親往各殿行一拜三叩頭禮。如常朝臣子見君父之儀。則不疏以怠。不數以煩。起居有節。而煩勞可省矣。至于忌辰。古禮遷主祭每止于其所當忌。而不他及。如有事 皇祖考。但宜及 皇祖妣。有事 皇祖妣。則不宜及 皇祖考。禮曰、尊可及卑。卑不可援尊也。臣等所見如此、惟 聖明採擇、

  ○論甘肅事宜 【修舉屯政】

  臣出入中外幾四十年。而在陜西最久。初見甘肅一鎮。自蘭州渡河所轄諸衛、綿亘二千餘里。番虜夾于南北一線之路。其中肅州嘉峪關外。夷羗雜處。寇盜無時。自昔號為難守。而今日事勢又有異者。亦卜剌阿爾禿斯二賊。竊伏西海、始而殘害諸番。今則與番聯合。窺我莊凉又犯我河洮之境矣。西域土魯番。踵惡數世。先年獨殘破哈密。後則沿邊王子莊等處。赤斤罕東等番衛俱被蹂踐。遂敢稱兵叩關。犯我肅州。困我甘州鎮城矣。為今之計。既未能奉辭遠討。則先事預防之慮。胡可旦夕忘也、臣聞禦戎之策。自治為上。自治之道。兵食為急。今各衛所行伍空虗。士卒疲憊戰守之具。徒支目前。若不于迯亡者設法勾補。見存者加意撫卹。脫有邊警。何以待之。河西粮儲匱乏士有饑色、馬多廋損。內地所派。既不足外供。 朝廷間發內帑給之亦不過即糴所在之粟入所在倉廩而已而境內佈種不廣。別無輦致。雖有官銀。無從糴入。以故穀價騰踴。日異月殊。所司往往以銀散之衛所軍餘。令市買納官。責限督併。眾口嗷嗷。怨聲載道。夫處積邊儲。不過糴買召商二事。今糴買既有弊。惟。召商為最便之法宜自今定制。凡開中塩引、務令商人上納本色。邊儲銀兩商積粟以較豐歉徵貴賤為利除量留以備豐歲折放亦當召商糴粟。稍優其直、而不苛其收。則應者自眾矣、然欲以本土之所出供本土之所需非廣興屯種不可。今者遣官清查塞田。授軍耕作。此誠探本之策而其故亦不可不講也。何則正軍充伍。餘丁撥屯、例也。但其中有有軍無餘者。有有軍餘而無力不能播種者故屯地多侵沒于將領豪右之家。以致屯軍終歲陪粮。有貧丁以田假佃于人者。有田隔遠磽瘠。無人願假不得已終歲傭身以輸粮而不足者。管屯之官。至計十歲以下幼男報充屯丁。參兩朋合。謂之擡粮。屯事至此。邊人之困。尚忍言哉。故欲廣興屯種。非先補助屯丁不可按軍士三守城七屯田。例也。不大為區處而徒言屯種必無益今各衛征操之外。有乘墩守堡伏塘等役。即守城且苦之矣。其何有于屯宜令清軍查理各衛軍戶。應繼者俱選解徤丁。仍加帶軍餘一人。戶大族眾者。二人。與俱詣邊以補屯卒。使其來則有親屬以為侶。至則有田業以為家。庶乎生理相依。而迯亡者鮮矣不然。亦可倣古募民實塞之意。召募隴右關西之民。以屯塞下。授地之外。任其開墾。俟三稔。乃徵其租。一切徭役皆復之。如此。則利可資身。人爭向募矣。又考先年屯政修舉之時。牛具種子。皆為官物。凡屯軍以年老。或選伍代去者。例以牛具種子若干。隨田還官。今盡廢矣。宜倣其法、以萬金買牛及田器。審屯丁係貧窶者。及清解召募初至者。人給牛牝牡各一隻。犂鏵各一具。種子五石。每年所獲自輸租外。即償原價種子。以備春作更給。至于屯地之埋沒者。則聽人首告。占種于官豪者。諭令吐退而不追其往可也。或有以虜警為慮者。臣謂春種秋穫。各不過一二旬耳。設令各該守臣。先期曉諭。約日並作大發卒為之守望。寇至舉烽。即可收保。且虜入寇亦有時。壠畝連雲。禾稼蔽野虜馬亦安能盡殘之乎。管屯之官。尤必委任得人。貪婪侵剋者罰無赦。三年以上。屯粮無負及有嬴積者。薦舉擢用。今日修舉屯政。大要不過如此。若徒以清查催納為名。而鮮實心經理之方。臣恐于邊備終無益也。

  ○花馬池邊墻 【修墻】

  近者言官建議、修築寧夏花馬池以至靈州一帶邊墻、此本發自愚臣、中遭沮止、自後屢議修築、竟不果行者、由不得任事之臣故也。今荷 聖朝允行、又命部臣會推才望大臣、專理其事、邊防幸甚但所用之人、必年力精壯、乃能任勞、必器度宏裕、乃能計遠、資淺而優其官秩。使無躁進之心。才充而重其事權使藉可為之勢。令其督同鎮廵等官。親歷邊城。相度事勢。合用錢穀器具。先期措備。遣諜套內無賊二月興工。五月停止。八月興工。十月停止順時量勢以為緩急。期以五年。大工必就墻塹高深。廣闊丈尺。如臣所畫。套中故有伏虜。其勢不過千人。不可以此藉口興武諸營。各有守將。架梁防護。乃其責任寧夏中路參將鎮城遊擊。可至期調取。使之就近防守。仍稍取寧夏兵車數百輛。於興工之所。布列成營。使丁夫有所棲避。待大邊既成。則以其餘力于延綏定邊營以東。至寧塞營。寧夏橫城以北。至黑山營。坍塌邊墻。一切修補。

  ○條處雲南土夷疏 【制馭雲南土夷】

  近者雲南土夷安銓等搆亂、仰廑 聖懷、兼設總制督儲大臣、且責鎮廵失馭、命御史紀功、集四鎮之兵。以剿一隅之寇、廟謨神筭、已無遺策、顧兵凶戰危、事變難測、撲之不早、則有兵連禍結之憂、竊以雲南荒服、前代不入版籍、 太祖高皇帝始命西平侯沐英克服之、又以諸夷雜處、易動難馴、故因其酋長有功者、設立為土官、各令統其所部夷人、子孫世襲、而命西平侯子孫今襲黔國公者、世鎮其地、以控制之、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凡所調遣莫敢不服、盜賊生發、責在土官、遣一介之使臨之、即時奏功、此以夷制夷之術。漢兵不過壯聲勢以固根本焉耳。數十年來土官病故、子孫應承襲者、皆貪官虗詐土官之故官司不肯保結、上司往覆駁勘、有二三十年不得襲職者。止令土舍管事。下人不畏。強陵眾暴。無所不為。黔國公雖有總兵之名。不得自專、凡事必與太監撫按三司會議、然後得行、積之既久。土官以上官為不足憑恃。亦復慢令玩法。無所忌憚。待其罪大惡極。然後動兵征勦。以致軍民日困。地方日壞。誰之過歟。臣等切思雲南各處土官夷兵。人馬眾多。麗江景東之外。如沅江鄧川北勝姚安鶴慶寧州羅次亦佐蒙化姚州之類。俱有官兵。若肯聽調用命。殄滅二賊不難。不煩他省兵力。但中間多係不得承襲之人。亦有緣事見在提問之數者。懷怨畏罪。難保必無。彼聞大兵壓境。致生疑懼。陰助黨逆。恐二患未平。又生他患。故今日急務宜先收土官之心陰破從逆之黨提督大臣二三月方到雲南。調取各鎮兵馬。必數月方能聚集。使其疑心不釋。賊黨益堅。我勢自弱伐謀之策宜先差在京官強幹有精力諳曉夷情者請敕一道。并賫執 聖旨榜文令其星馳前去限其四十日到彼。令鎮廵官差能言知事者。分投傳諭各該土官人等。宣示 朝廷恩威。曉以二賊目作凶孽。法不可赦。爾等土人。皆世受 國恩。享有土地人民。宜殫忠攄誠。天兵到日。各出兵馬恊心討賊。一體先行厚賞。有應承襲而不得起送者。有功聽提督官具奏。就彼襲職。免令赴京。有罪未結者。除謀逆外。悉從赦宥。若大軍未到之先。有能勦殺二項逆賊。加倍賞勞。其擒拏首惡者賞銀千兩。于本職級外加陞二級。其餘官軍人等擒斬首惡并餘賊功次。依兵部所擬陞賞條格施行。二賊部下有能自相解散。或赴官投首者。悉宥其罪。若將二賊擒獻。照常人例給賞。如此行之。賢于用數萬兵矣。夫兵固有先聲後實者若無動調大兵之聲以先之則此策行之無益今大臣既遣。大兵既調。先奪其氣。後懾其心。用力少而成功多矣。其差去官員。仍留在彼與廵按御史恊同紀功。仍請勑鎮守太監杜唐、總兵官沐紹勛、責其既往之失。勉立將來之功。并撫按官申嚴號令。將調到、土漢兵馬。分布防禦。相機撫勦。不可倚稱提督大臣將至。遷延推委。其合行事宜。謹條列上請。乞敕兵部查議奏覆。并行差去大臣。遵照施行。

  一夷民雖悍。最重者信近年官司處之。往往失信借其力而奪其功夷人所最憤有事。則招之使來事畢則繩之以法土人所以自生疑沮。不為我用也。宜待賊平之時。差去大臣。仍留一員。與鎮廵三司等官。將該襲土官土舍。催勘應襲。具結呈繳。吏部照例襲職任事。不必展轉駁勘。

  一省城倉廩所積歲入不足歲用。加以動調客兵。將何支給。附近迤西州縣。賊亦經行軍民迯避。無粮可買。其迤東州縣。未經殘燬。可以糴買者。宜令督餉大臣委官分投買運。仍設官領兵廵邏道路。護送車腳。其價比之時估。量增數分使積穀者有利。糴運者無虞。然險阻艱難之秋。官買終難收效。宜照尚書王驥征南事例。榜示各都司衛所官。有納粮百石者陞一級襲一輩。多者逓加陞級許襲至三輩而止。定擬矢?見格。仍給劄付千餘道。交付督儲大臣。收掌填給。送部銓授。此外如承差吏農散官等例。亦宜查照舉行。

  一近訪得雲南都司。止有都指揮一員。宜令鎮廵官訪舉都指揮數員。擇其尤者。以備軍政奏請銓註。

  一雲南附近州縣、多被殘害、迤西人民、皆逃入省城、棄其室廬、即今城郭丘墟傳聞夷方。益長其輕侮桀驁之氣。宜量發官兵居守。令各民復業。仍驗其被傷輕重。量為周濟。

  一省城迤東、如霑益州土官安慰一族、貴州鎮雄四川東州等處地方要害、且與安銓連姻、今安慰已死未襲、提督官至曲靖、即宜召其酋長、量加賞勞、令所司早為保勘襲替。使可統攝、土人仍戒諭不許通賊指引。自取罪責。曲靖宜宿重兵斷賊奔路。

  一貴州威清等處兵備所統轄。皆三省蠻夷出沒之地。宜諭吏部推用老成慎重。精力強幹者為之。庶接境地方。有所倚賴

  ○王府疏 【王府官陞遷】

  部覆以左右布政亦係二品官與尚書埒苟有才能亦可自盡此制遂不復改今則天潢之族有為侍從者無論王親矣

  王府婚姻、不得除授京職、我 祖宗初無此例、惟宣德間、有旨、漢府親戚不許選京官、然亦止為漢府而言、天順以後、始有倡議以漢府為例者然布政雍泰得以秦府之親、陞廵撫都御史、至弘治十三年、三法司遂以入問刑條例中、沿襲至今、遂為定例、以故詩禮故家。衣冠世冑。俱不願與王府結親惟閭井白丁。扳援宗戚轉相誘引。奸宄不禁。弊實坐此。且百年以來。宗室搆逆。如寘鐇宸濠者亦何嘗借親戚京官之力哉今乃因一子女之故。并其族屬俱不通籍京朝。疑忌不已深乎又今王府官僚。任滿不得考績株守終身。故銓司取庸瑣裒憊之人充之而人亦甘心自棄。臣伏覩 皇明祖訓有云、凡王國文官、朝廷精選任用、盖 聖祖惇宗睦族之意拳拳如此、至于考第殿最。轉移無常。如楊士奇以審理副。選任翰林院編修。周忱亦自長史累陞至尚書。臣愚謂畧如國初之制。今後長史紀善等官。務選有學行者任之。每九年一考績。如例黜陟有差、庶人知自重、以圖進取。而王國可保無事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十九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夏允彝瑗公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王文恪公文集(疏 議 書 序 碑 雜著)

  王鏊

  ◆疏

  時事疏

  上邊議八事

  ○時事疏  【時事】

  臣伏見國家自 太祖掃胡元之亂、創造海宇、及今百四十年、海內晏然、正承平極盛之時也、 陛下即位其亦有樂於此乎臣愚竊以為可憂。未可以為樂也。盛衰治亂、自古相尋於無窮、况今天下、名為治平、而實有可憂者、即如往者、恒星晝見、太白經天、近日風雷之變、拔木折關、正在郊壇之內、 皇城之間、此災異之可憂者也、所在府庫空虗、公私掃地赤立、一有水旱、不免人民流離、盜賊敓攘、意外之變、何以支梧、此。民情之可憂者也。孽胡跳梁、今雖潛遁、而聛聣往來、恐其志不止虜掠、邊方兵備單弱、將帥之中、未見隱然有能為國長城者、此外患之可憂者也。上無核實之政、下多朋比之風、有功不必賞、賞者不必有功、甚者一人之身或以為賢。或以為佞。或以為功。或以為罪。此國是之可憂者也。臣故曰、可以為憂、未可以為樂也。比奉 詔旨、仰見 陛下恐懼脩省之心矣、然愚以為有恐懼修省之心、必有恐懼脩省之寔。所謂實者有四焉。一曰急講學之為務。二曰急延下之為務。三曰急用人之為務。四曰急節用之為務。 陛下昔在青宮、臣幸以經學入侍、竊見 聖質高明、於凡經書、讀不三四、即皆上口、此天假 陛下聖明之資也、自登大寶、萬幾日繁、舊學得無少輟乎、昔傳說之告高宗曰、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非說攸聞、或謂貴為天子矣、尚何事於學、殊不知庶人之學與不學、係一家之興廢、人主之學與不學、係天下之安危。夫天人性命之理、古今治亂、是非得失成敗、皆具于書、未有不讀而能知者。自古聖帝明王。未有不由學者也。堯學於君疇、禹學於西王國、湯學於伊尹、高宗學於甘盤、文王學於呂望、况後世乎、陛下春秋之間、每月三御經筵、大臣儼然侍列、講官依文解義、頃刻而退、上下太嚴、情義莫洽、唯日講最為親切、上可以賜問下可以獻忠、而寒暑之間、又皆罷歇、一年之內、唯春秋數月、一月之內、召見不過數日、一日之內、進對不過片時、所謂一日暴之十日寒之、一人植之、十人拔之、欲學之成得乎、竊見 仁宗皇帝時、別建弘文閣於思善門之右召文學之士日直其中。 仁宗時至閣中。講論古今經史。臣愚願倣弘文閣故事。命侍從文學之臣。更番入直。或召天下名能文學恬退者一二人。如先朝用陳繼王進故事陛下聽政之暇。游息之間。時至閣中。略去威嚴。從容訪問。或講經書。或論古今成敗。有暇則至。不必拘其時。有疑則問。不必嚴其禮。如是。則 聖學緝熙。義理純熟。凡百玩好。自不暇及。而所召必皆一時之聞人。則亦可以收拾天下之遺才。聳動天下之視聽。知 陛下之好學。有如此者。此最當今之所急也。君臣不相接久矣。 先皇帝在御日久。明習國家事。或於午門親决訟獄。或於便殿召見大臣。如劉大夏戴珊。皆得時時召見。延訪政事。當時天下竦然。爭相傳誦。以為近世君臣所未有也。古者君臣一體。如家人父子。唯諾一堂之上。降至後世。堂陛尊嚴。而君臣之分隔禮節繁多。而上下之情疏。讒說殄行。始得行乎其間。在易上下交為泰。不交為否。治亂之迹。昭然可□。臣願 陛下繼 先帝故事。朝退之時。每于便殿延召內閣。與六部大臣。問以時政得失。或左右獻替之臣。或廵撫方岳之屬。皆可因事而見。詢訪四方之風俗。生民之休戚。則人情世故、可以周知。而人才之高下。亦因是可察。此亦當今之所急也國家以經學取士。其名最正。其途最專。往往名臣皆出其中。得人之效不可誣矣。然天下之才。自非一途之所能盡。故前代用人。其科不一。其途似雜。而網羅豪傑。不至遺漏。天下固有瓌奇超卓之材不能事科舉之學者往往遺之故以天下之大。每有乏才之歎或坐此也。臣愚欲於科貢之外略倣前代制科。或博學宏詞之類。以待非常之士。使別設數科而人必不應也以非時所貴而名又太重不可居耳或?通五經。或博極子史。或善詩賦。兼工書札。不論有官無官。皆得投進。每六年一舉。所取不過十餘人。其翹然出類者。儲之翰林或以簉庶吉士之選。次以備科。次以備道。又次以備部屬。中書等官。先有官者。視所宜而加其秩。庶可以網羅遺才。數年之後。天下學者。必將爭自磨洗。以通經學古為高。脫去謏聞之陋矣。武臣亦然。或驍勇絕人。或騎射出眾。或謀略著聞。皆選置邊將幕下。待其有功。不次拔擢。庶緩急之際。不至乏才。而或者以為此非祖宗故事。臣愚以為是故事也。 太祖用人。固非一途。 太宗之時常因考滿、官到部召試之拔其優者不次量用如胡儼以桐城令召試稱旨擢在翰林位至太子賓客吳訥起於醫士位至都御史此亦當今之所急也臣聞天下之大。不患無財也。以天下之大。而患無財。則必有耗之者矣。今置漏巵于此。雖竭江湖。不能滿也。用財而無節。亦何異于漏巵者乎。宜乎天下之大。猶以為不足也。近者詔集廷臣議足國之長策、臣思之踰月、卒未有得。葢今天下取民之法盡矣至矣、山林關市、靡不有征、竹木茶鹽、靡不有稅、雖使弘羊輩復生、亦何以加、故臣之愚、以為取財之路、不可復廣、唯有節用、是為長策今中外冗官、既去旋留、不急之作、無名之賞、所費不貲、此亦何異於漏巵乎、昔漢文帝欲作露臺、惜百金而中止韓昭侯有弊袴藏之以待有功史臣書之以為美談、臣願 陛下一意惜財、將有興作、則思文帝露臺之言。將有賞賜、則思昭侯弊袴之事。并 敕左右近習、同心憂國。凡不急之役、無名之賞、一切罷去、中外冗官、復有由倖途求進者、痛懲治之、仍 命戶部考天下一歲所入幾何。所出幾何。大約務令所出寡於所入。積以為羡餘。如一年而儲十萬。則十年可知也。二十年四五十年。亦可知也。何患國用之不充乎。此亦當今之所急也、今天下之事可言者多矣。而斯四者為重。能行斯四者、其餘可以次而理矣。今 陛下春秋鼎盛。宜及此時。日親道德文學之臣。薰陶涵養以成國家億萬年之治。伐狐擊兔以傷盛德也而乃蜀?犬從左右馳射為娛。恐天下聞之。為之解體也。然以馳射諫者多矣。諫者不休、 陛下不止。豈以勇者。聖人之所不廢。且三邊時有風塵之警。亦不忘武備之一事也。夫勇固聖人所不廢。然蜀?犬無以孟軻氏所謂大勇。告 陛下者乎。一怒而安天下。此文王之勇也。夫豈區區于馳射之間哉。唯 陛下留神先其大者焉。

  ○上邊議八事 【禦虜方畧】

  臣比奉 詔旨、令廷臣再會議禦虜方畧者、竊見會議之際、言人人殊、心之所見、口或不能盡言。言之所陳、疏或不能備載。且軍國大務、豈立談之頃、所能盡耶、臣故忘其愚陋、上稽典籍、下採羣言、條陳八事、以當會議、唯 陛下采擇其可者行之、

  一曰定廟算。所謂定廟算者、何也、臣竊見北虜猖獗屢寇邊陲、 陛下為之宵旰不寧、命將出師、而沿邊諸將、狃於久安、視虜入寇、皆嬰城自守、無有一人敢當其鋒。時大同之勢、危於倒懸、幸而天誘虜衷。使自解去故大同之民。得以息肩。正宜乘此機會。日夜選將練兵而中外泰然。便若無事。古之帝王。無事則深憂有事則不懼夫無事而憂者所以為有事之不懼也今虜一入寇。則中外憂惶。以為患在不測。一旦稍緩。則泰然以為無事。無乃與古之帝王異乎。臣觀火篩、雖號桀黠、然此古之冐頓元昊之流、猶不足方其萬一、但以中國久安、武備漸弛、故使此虜得以跳梁於邊境、使吾之將帥嚴。士卒練。又何畏於彼哉。今日之可畏在中國。不在夷狄故火篩小王子不足畏而嬖倖亂政功賞不明深可畏也委而不專。法令不行。將不用命深可畏也邊圉空虗民不見德深可畏也夫在虜者、或非中國所能為、在中國者、 陛下一轉移之間耳、其何憚而不為耶、然自北虜入寇、 陛下勞於求將、固巳久矣、而武臣之中、素蓍勳略、可當閫外之寄者、誰歟非唯 陛下求之不得雖臣等在下百方訪之亦不可得也豈以天下之大。而遂無一人乎。亦或不善用之耳。夫將兵者。將帥之事也。將將者。天子之事也。古之帝王。如漢武帝、唐太宗、有意武畧則一時謀臣猛將、無不入其駕馭。臣不敢遠諭。即如我 太祖起於淮甸。南征北伐。則有若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寧河王鄧愈。東甌王湯和。越國公胡大海。取雲南則有黔寧王沐英。沐英養子耳。取。四川則有頴國公傅友德。友德降囚耳。諸將之中。最少者又有李文忠總兵北伐窮追絕漠俘其名王而還文忠 帝甥也。然則上能駕馭之。則貴介可將。降囚。厮養可將。豈今天下之大。而遂無人乎。顧所以駕馭之何如耳。駕馭之術無他。賞罰而巳賞一人而人人皆勸。然賞不為勸。而反為沮者有矣。賞不當功也。罰一人而人人皆懼。然罰不為懼。而反為怨者有矣。罰不當罪也。賞罰如此。雖有名將。亦安得而用之。比年邊臣報功次。皆得陞賞。而敗軍夫律者。往往使之戴罪殺賊。此人心之所以日懈。邊備之所以日弛。近者詔擢張俊。起為主將。則人知勸矣。馬昇秦恭等擬斬罪。則人知懼矣。然擁兵不進者。有如副總兵姚信者又得以迯其罪罪同罰異此人心之所以不平。士氣之所以不振也。伏望 陛下赫然大奮乾剛。誓滅此虜。固當列之于屏風時召大臣咨詢邊事。邊將之中。某為勇。某為怯。某為可用。某為不可用。皆洞然於 聖心。有罪必罰不以近倖而免。有功必賞。不以疏遠而遺。如此。則將帥協力。不患無人。士卒生氣。不患不克。而醜虜不足滅矣

  二曰重主將、所謂重主將者、何也、臣聞將權貴專、將位貴殊、位不殊則混無統、權不專則散而不一、今邊方之重者、曰大同、曰宣府、曰延綏榆林、其在邊將之任。內臣則有太監、武臣則有總兵、文臣則有都御史都御史欲調兵、總兵不可而止者有矣。總兵欲出兵。太監不可而止者有矣。大同有急。欲調宣府之兵而不能。延綏有急。欲調大同之兵而不可。權分於將多。威奪於位埒。欲望成功難矣。故廷議之際。僉以立總制為急。而難其人。聞致任南京戶部尚書秦紘。諳練兵務。素有威望又嘗廵撫前項地方。邊人至今思之。雖老尚可用也。 陛下如不以為然。即請下廷議。如以為可。乞依祖宗時用王翱馬昂故事。起取本官。加以總制之名。沿邊諸將。悉聽節制。庶事權歸一。無或沮撓。命出則出。命止則止。大同有急。宣府不得不援。延綏有急。大同不得不赴。號令嚴肅。聲勢增重。隱然有萬里長城之勢矣。然議者以為今提督既有右都御史史琳。復立總制。似為重複。臣以為勢有緩急。權有分合。今邊務不可無人。而京軍未可輕出。史琳且宜坐鎮京營遙為聲援一切邊務。先委總制措置。俟邊事有緒。虜賊不至大舉入寇。則京軍亦可以無出矣。

  三曰嚴法令。所謂嚴法令者、何也、臣聞君不賞罰其將。與無將同。將不賞罰其兵。與無兵同。生死在前。不有死焉以驅之于後。孰肯向前而趨死哉。故進則有死。退則有生。士無不退者矣。進則或生。退則必死。士無不進者矣。昔者穰苴斬莊賈、則晉師自遁、狄青斬陳曙、則儂智高旋平、李光弼河陽之戰、郝廷王稍退命左右取其首、懷恩稍退、又命取其首、二人殊死力戰、遂能大敗思明、再造唐室、此豈非重將權之明驗歟臣以為既立總制、閫外之權、悉以付之、平時不用命、臨陣退縮者、即斬首以徇、臣非敢贊 朝廷以殺人也。殺一人而生者億千萬人矣。

  四曰恤邊民。所謂恤邊民者、何也、馭軍之法、法以齊之、恩以結之、法以驅之於戰陳。恩以結之於平時。古之名將、李牧在邊、日椎牛享士、士皆踴躍求戰、今沿邊之民、終年守障、辛苦萬狀、而上之人、又百方誅求、雖有屯田、而子粒不得入其口。雖有月粮而升斗不得入其家。上雖有賞賜而或不得給。戰雖有首級。而不得為巳功。今者又遭虜寇殘破。父不得保其子、夫不得保其妻、兄不、得保其弟、肝腦塗於郊原、哭聲遍於城市、為將者尚不知恤、又從而朘削、其心安得而不離乎。故聞邊人頗有苦所司之誅求。思虜中之佚樂者。其心如此。尚望其效死而趨戰乎。况遠近驚疑人心搖動。非細故也。臣愚以為當此之時、 陛下當以內帑之金、命官載之大同等處。騐死事之家、一一撫慰。量為給賞。錄其子孫。其被虜之地。亦宜放免稅役一二年。庶人無內顧之憂。家有望外之喜曉然知朝廷不忘邊人如此然後可用。議者以為方一府庫且不足。安得為此無名之賞臣以為今朝廷中外無功、食祿者無限、近者徒以造一冠服。傳奉陞官者六十餘人。此等比之邊人。其事孰勞。其功孰大。而獨吝於此乎。臣以為宜輟傳奉之祿。以祿邊將。節無名之費以賞邊軍。邊人得賞賜之恩。國人保安平之樂。以此相易。未為非計也。

  五曰廣召募。所謂廣召募者、何也、臣聞當今所患者、無兵也、無將也、臣以為二者皆有之、行伍之中、有知勇過人者不次而拔之、則不患無將矣。邊人之壯勇者、召募而善撫之、不患於無兵矣、葢土兵生長邊方。驍勇騎射。往往絕人。山川險易。其素所諳。風寒冰雪。其素所耐。於虜有父子兄弟之讐。於內有室家廬墓之戀。驅之使戰人自護其家。家自報其讐。若夫京軍。山川非所諳也。寒暑非所習也此二語曲畫未見敵則先去以為民望人有功則攘奪以為巳有其弊豈唯無益。固亦有所擾也。古人云徵兵滿萬、不如召募千、人近者聞邊方召募、亦巳稍集、但恐為將者、不加撫御。則不肯効力。其餘亦不肯應募。臣愚以為宜給之兵械。豊其粮餉。厚其賞賜。其官舍應募。有功即加以官。且許其併功論賞。事巳兵休。許以復業還農。不著其名於籍。則應募者必眾。先加之恩。而後齊之以法。則人人皆勝兵矣。

  六曰用間。所謂用間者。何也、臣聞上兵伐謀、其次伐交、聞火篩本小王子部曲。素稱跋扈。今烏合而來外今之奴聞亦有內隙可間也雖相合內實相忌此其有間之可乘者也中國不知用之則巳過矣。今宜榜於邊曰。有能得火篩之首者。賞千金。爵至某官。小王子舊賞入貢。宜遣通事。責以大義。若與通好然者。如此。則使之互相嫌隙。然聞廷臣亦嘗有建此策者。眾笑以為迂。臣以為非迂也。三軍之事。莫重於間。漢購項羽之首千金。豈亦迂也。葢縱未能得其首。亦可使之相疑相忌。而携其黨矣。

  七曰分兵。所謂分兵者、何也、古人云、匈奴之眾、不過漢一大縣、夫以天下之大、而加一縣、宜無不破者、特其雪散烏集、備西則擊東、備東則擊西、彼之所攻者一、而我之所備者眾、此我兵之所以恒見其寡也。善用兵者、以多為少。今邊軍與召募、可得數萬選其勇敢、分而為三。或分為五。日加練習、虜來入寇、則以一軍當其前。一軍出其後。又以一軍衝其中堅。又以一軍襲其老家。如此則我之所攻者專。彼之所備者眾。不患其不勝矣。宋韓琦在邊。嘗用此術。而蘇軾亦言之。固非臣區區一人之私言也。

  八曰出奇。所謂出奇者、何也、臣聞兵法以正合、以奇勝、自古用兵未有不用奇兵、而能勝者也。况於北虜尤難以力較。只可以計破。國之名將如楊洪之在大同。常以刼營取勝。近者王越之於紅鹽池。亦用此術。此最為可恨而議者以為兵出非正。往往黜其功。夫兵者詭道也。况今邊人。摧破之餘。望風驚疑。無有固志。但能痛殺一陣。則可以生中國之氣。壯邊人之膽尚安論其正不正哉古謂戰勝則奇。奇在速。速在果。今虜大營。已在河套。謂宜召募敢死之士萬人。令勇將如馬儀劉寧者。分將之。俟虜來寇邊。邊軍固守勿戰。密令此軍衘枚。星行掩襲。則我兵可以大勝。即不能勝。虜亦當懲艾。有內顧之憂。不敢肆行入寇矣且我師屢剉虜謂我不能師此正所謂出其不意攻其未備者也臣之所陳如此。此數事者皆可委之邊將。 陛下特運廟謨於上。考其功罪。賞罰之而巳矣。豈不甚簡而便歟。今邊人之困。如在水火。謂宜濡手足。焦毛髮。急往救之。猶懼不及而上下方牽於文法。有所見而或不敢言。有所言而或不敢行。觀望疑遲。虗度日月。則邊民之困日以急。虜寇之患日以深。事勢如此。其亦深可憂者也。其亦深可懼者也。臣本書生。不知兵。然古今治亂。頗識一二。許國之忠。不覺妄發。唯赦其狂愚之罪而采擇之、社稷之幸、臣預有焉、

  ◆議

  尊號議

  ○尊號議 【興獻尊號】

  今上自親藩入繼大統、興獻王王妃、上所生父母也、未知所以尊崇之、有以問於鏊曰、如之何、鏊曰、禮有所屈、有所伸、屈者承其重於大統、則降其服、降之者、義也、伸者推其愛於私親、則隆其名、隆之者仁也。仁與義固並行而不悖也。曰宋司馬光曰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顧其私親、葢恭愛之心分於彼、則不得專於此、而曰隆之、何也、曰聖人制禮、必兩全而無偏廢、以大統而降其私親、可也、以大統而遂廢其私心。可乎。所後親也、義莫重焉。所生親也。恩莫重焉。恭愛之心。加於所後。於所生也。遂能不恭乎。不愛乎。人子之心、恐不若是恝也、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為天子父、尊之至也、孟子稱舜之大孝、曰宗廟饗之、舜承堯統、而瞽瞍為天子父、享宗廟之祀、禹承舜統而祀鯀於郊、瞽鯀且然。而曰不顧其私親。何也。所謂不得顧其私親者。乃魏明帝狠愎之私心。而可為萬世法乎。曰宋英宗議尊濮王。歐陽創為尊親之議當時譁然攻之。以為邪說。至于今皆非之。而子敢是之乎。曰稱親非也稱伯獨為是乎按儀禮疏。衰為所生父母報。不曰不於其父母報也修謂服可降而父母之名不可沒此言未可非也而光以為立文不得不然。苟如光言。欲沒父母之名則立文曰。所後父母三年。所生者疏衰亦何不可乎。光之議。以漢宣為昭帝後。終不加尊號於戾太子史皇孫、光武自以元皇後。亦不敢加號于鉅鹿都尉南頓君。不知戾太子得罪武帝。故無可爵之義。若史皇孫。亦稱悼皇考悼園。置邑三百家。光武起自民間。欲上附元帝。故所生不敢同於七廟。而南頓亦稱皇考。况光武所謂不父其父而禰其祖。亦未可謂後世法也。先儒謂稱親固非。稱伯亦不安。要當別立殊稱而殊稱有未易定者。若曰某國大王。則固巳為王矣。又何以為尊稱乎。今王之上惟有皇妃之上惟有后后皇之稱。遂同大統。不可以為法也。然則稱親不可。稱考不可。稱皇稱后皆不可。則亦何以為稱乎。子嘗反覆思之。事有兩難。而可以兩全者考之漢書師丹傳。哀帝初尊定陶共王為定陶恭皇。母為恭皇太后。皆引藩國之名。以冠大號。漢廷以為非。而師丹以為合於禮。其後董宏建議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並。而去定陶蕃國之名。丹始爭之以為非禮。此議出入水嘉新都之問然則隆其名。而冠以蕃國之號。此禮之得者也。其獨不可行乎。宋高宗傳位于秀王偁之子。汪應辰定其稱曰。太子所生之親。內批曰。皇太子所生父。朱子在當時。未聞以為非也。今士一命以上。皆欲褒封其親。顧尊為天子。富有四海、而於所生恝然不顧。豈人情乎。曰追崇之禮有矣。而子無爵父之義。如之何。曰亦從其尊而巳矣。大禮議尚未定故為此言耳今參儀禮之文。酌古今之宜定謚曰 興獻皇 興獻后而以 太皇太后之旨行之則於大統無干犯之嫌所生亦極尊崇之義其亦庶乎其兩得矣

  ◆書

  吳中賦稅書與廵撫李司空

  ○吳中賦稅書與廵撫李司空 【吳中賦稅】

  古者什一而稅、使民歲不過三日、故天下和平而頌聲作、後世未能遽行也、然亦當稍倣其意、使法較然晝一而可守。今天下財賦。多出吳中。吳中稅法。未有如今日之弊者也。請備言之。吳中有官田。有民田。官田之稅。一畝有五斗六斗。至七斗者。其外又有加耗。主者不免多收。葢幾於一石矣。民田五升以上。似不為重而加耗愈多。又有多收之弊也。田之肥瘠。不甚相遠而一坵之內。只尺之間。或為官。或為民。輕重懸絕。細民轉賣。官田價輕。民田價重。貧者利價之重。偽以官為民富者利糧之輕甘受其偽而不疑。人之民田多歸於豪右。官田多留於貧窮。貧者不能供。則散之四方以迯其稅。稅無所出。則攤之里甲。故貧者多流。里甲坐困。去住相牽。同入於困。又有奸民以熟作荒。歲以為例、為之積荒板荒。馬役義冢之類。悉攤之於眾。此加耗之所以日重者也。又官民之田。舊不過十餘則。近則乃至千餘。自巧歷者不能算。唯奸民積年出沒其中。輕重高下在其手。或以其稅寄之官宦謂之詭寄。或分散於各戶。謂之飛寄。有司拱手。聽其所為而不去。非不欲去。不能去也。其弊起於則數之細碎故也。田之稅既重。又加以重役。今之所謂均徭者。有從人起者有從田起者大率以田為定。田多為上戶。上戶則重。田少則輕無田又輕。亦不計其資力之如何也。故民惟務逐末而不務力田。避重役也。所謂重役者。大約有三。曰解戶解軍湏顏料、納之內府者也。曰斗庫。供應往來使客。及有司之營辦者也。曰糧長。督一區之稅。輸之官者也。顏料之入內府。亦不為多。而出納之際。百方艱阻。以百作十。以十作一。折閱之數。不免出倍稱之息稱貸于京以歸。則賣產以償。此民之重困者一也。使客往來厨傳不絕。其久留地方者。日有薪炭魚?奚菜膏油之供。加以饋送之資游宴之費罔不取給。此民之重困者。二也。自前代無所謂糧長者。我 太祖患有司之刻民也。使推殷實有行義之家。以民管民。最為良法。昔之為是役者。未見其患。頃者 朝廷之征求既多。有司之侵牟滋甚。舊惟督糧而巳近又使之運於京。糧長不能自行奸民代之行。多有侵牟。京倉艱阻。亦且百方。又不免稱貸以歸。不特此也。貪官又從而侵牟之。公務有急則取之。私家有需則取之。往來應借則取之。而又常例之輸。公堂之刻。火耗之刻。官之百需。多取於長。長又安能不多取於民。及逋租積負。官吏督責如火。則拆屋伐木。鬻田鬻子女。竟不免死於搒掠之下。此一之重困者三也。三役之重。皆起於田。一家當之。則一家破。百家當之。則百家破。故貧者皆棄其田以轉徙。而富者盡賣其田以避其役。吳下田賤而無所售。荒而無人耕績。此之故也。夫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家則有調。今田既出重租。又併庸調而歸之。此民之所以輕棄其田者也。古之為政者驅末作歸之田、今之為政、驅農民而歸之末作、使民盡歸末作、則國之賦稅、將安出哉、時值年豊、小民猶且不給、一遇水旱、則流離被道、饑殍塞川、甚可憫也雖 朝廷軫念民窮、亦嘗蠲免荒數、冀以寬之、而有司不奉德音、或因之為利、故有賣荒送荒之說。以是荒數多歸於豪右。而小民不獲沾惠。於乎、民之患極矣。有仁心者、忍坐視而不思所以拯之、而拯之寔難、鏊日夜思惟、莫知所以為計。孟子有言、盍亦反其本矣、意者今日之弊、亦當先端其本乎、使官田無大半之稅。內府無出納之艱。有司無侵刻之擾。則諸弊可以掃去。而民有息肩之所。然官田之稅。國家有定法。未敢輕議。昔 宣宗皇帝。亦嘗敕減其數。因是再損削細碎之數。併為一二則。或四五則。或如舊例十一則。其亦可乎。出納之艱。則在 明主加之意。時察而重為之禁。貪官之弊。則廵撫之責。而乃使之晏然在位。或幸而見黜。又晏然稇載而歸。曾不究其贓如此後何所懲而不為乎。於乎、三者之弊。及今治之猶可。不然民日以困。田日以蕪。國家之財賦日以益缺。數十載之後。吾未知其所稅駕也。

  ◆序

  送劉世熙任四川僉憲序

  ○送劉世熙任四川僉憲序 【蜀中水利】

  弘治二年、蜀中旱饑、廵撫右僉都御史丘鼐、言蜀以富饒稱、前代迄今、地非異也、葢人事未修焉耳、竊見成都有都江大堰、鑿自秦守李冰、所溉郫灌溫江崇寧雙流崇慶新津、新都眉州彭山、沃野數千萬頃、其後豪家、稍規小利、堰流隄坊、水失故道、蜀人始病於旱、臣嘗按行地勢、自非高山。皆可治陂塘堤堰。旱則灌澇則泄。為蜀人無窮之利。今山東淛江南直隸、皆設官治水利、葢任之專、則宜有成功。於是詔刑部員外郎姑蘇劉君世熙、陞按察僉事以往、吾於君之行、獨有感也、往旹關中大飢、人相食、於是陸輦荊襄水漕汴渭、百方拯之。而秦人死者過半矣。夫秦天下彊國也。辨論極確秦時豈必無旱旱而無捄天下且起而攻之則秦之亡久矣葢當時井田雖廢。溝洫尚存。而鄭國渠秦所賴以富彊。其後鄭當時兒寬白公。皆嘗為渠。至於今廢久矣。其遺跡亦往往有存焉。因而浚之。其功宜易。而議者輒以為不可復也劉世熙居吳。吳有白茆港者。三吳之水。由以入海。海潮日至。淤為沃壤。民遂占為田。或廬其上。於是吳中多水患。議者以白茆一濬。三州均利。迄今百年未聞有任其事。葢有任其事者。而浮議輒興。行且復止夫欲享其利則安得辭其勞欲有其功則安得辭其謗於戲、天下之事。其率類此乎。此吾之所感也。請以為君贈。

  ◆碑

  安平鎮治水功完之碑

  江淮平亂碑

  ○安平鎮治水功完之碑 【治河】

  皇明建都燕薊、歲漕東南以給都下、會通河實國家氣脉、而張秋又南北之喉咽、景泰四年河決張秋、故武功伯徐有貞治之、旋復故道、弘治二年河勢北徒六年夏遂决黃陵岡、潰張秋堤、奪汶水以入海、張秋上下渺瀰際天、東昌臨清、河流幾絕、前後遣官治之績用弗成、 上乃命右副都御史劉大夏、往蒞、時訛言沸騰、謂河不可治、治之祗勞且費或謂河不必治、宜復前元海運、或謂陸輓雖勞、無虞、 上復命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同往蒞之、時夏且半、漕集張秋、帆檣鱗次、財貨山委、决口奔猛、戒莫敢越、或賈勇先發、至則戰掉失度、人船沒銳等聚謀、始於上流開月河、長可三里。軼决口屬之河。於是舳艫相衘、順流畢發、懽聲載道、事聞、壐書獎勵、乃始議築黃陵岡之缺、初大梁之北、為沁河東南流入徐、西為黃河、東流入淮、其後黃河、忽溢入沁、合流以北、遂决黃陵岡、以及張秋銳等議、不治上流。則决口不可塞。於是浚河自孫家渡。七十餘里。由陳頴以入於淮。又浚河自中牟扶溝陳頴二十餘里。由宿遷以達於淮。又浚賈魯舊河四十餘里。由漕以出於徐。於時向東水且落槽。乃於張秋兩岸東西築臺。立表貫索。網聯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牛。至决口去。窒艦沉。壓以大埽。合且復决。隨决隨築。吏戒丁勵。畚牐如雲。連晝夜不息。水乃由月河以北。决既塞。繚以石堤。隱然如虹。輔以滉柱。森然如星。又於上流作减水壩。又濬南旺湖諸泉源、又堤河三百餘里。漕道復通。役始於六年之夏。其冬告成用軍民凡四萬餘人。鐵為斤一萬九千有奇。竹木二萬七千。薪為束六十三萬。芻二百二十萬。佽其役者。通政司張縉。山東按察副使廖中、都指揮丁全、同知劉福通判王文、臣銃臣大夏、以其事聞、 上遣使慰勞、令作廟于其上、賜額曰顯惠神祠、鎮曰安平鎮、命臣某記其事、

  ○江淮平亂碑 【平流寇】

  明受天命君萬邦、九聖相傳、海涵天覆、休養生息百五十年、絕漠遐荒、岡不率服、而近甸小醜、蠢茲弗靖皇上赫然興師、越二年始討平之、先是正德初年、逆竪盜弄朝枋、以羣盜歸本逆竪得体且事實也以淫刑苛政毒海內、海內靡然發動、逆竪伏誅、群盜遂作。五年霸州人劉陸、與弟柒、齊彥明相煽起。合他盜楊虎、橫行齊魯趙魏徐沛間、所至張旗葢。鳴金鼓、屠城破邑、發庾潰獄、殺戮燔燒、姧淫慘毒、僵屍被野、千里蕭然、甚者竊名號戮王臣、截漕舸、攻宗藩、 上初命惠安伯張偉、都御史馬中錫討之、師久無功、乃逮偉中錫還、而兵部左侍陸公完、毅然以討賊自任、乃命兼都御史、節制諸軍、且調沿邊驍將徤卒以行公以六年八月至涿州、中外洶洶、言陸柒彥明、將以其眾入寇、宜還師以衛京師公曰、吾受命至此、有進死、無退生、乃率兵直前、遇賊於霸州之平口、遣許副總泰郤遊擊永與戰、克之、又進戰破賊於阜城、於景州、而楊虎復擁眾北來、眾懼不敵、適馮副參禎以麾下至、與永泰合擊於景州之宋門店、大破之、虎僅以身免。時天下承群不逞、且蠭起從之、勢不可制、及是、王師屢捷從賊者始悔且懼公因開以生路。立招降幟於軍前。其眾多散去者又命郡縣各繕城濬池清埜以竢賊至無所掠楊虎既敗。蜀?攵率其眾而南、九月陸柒彥明寇曹州、諸將合擊、大敗之於曹之裴子巖、是役也賊之銳卒略盡。幾不能軍。 上復遣中使至督諸軍與戰於湯陰、又大敗之。永又追敗之於穆陵關。劉副總暉又大敗之於滕縣。七年賊率其餘眾、至下邳淮上、總漕張都御史縉、遣兵禦之賊破北門、有四酋迭進、輒斃之、乃逡廵遁去、參將李瑾又邀擊敗之、賊奔登萊、公率諸軍退之、遇於嵩淺坡、殺其眾殆盡、陸柒彥明蜀?犬挾驍猛三百餘騎逸去北奔霸州、突過臨清、又奔河南、又奔湖廣、劉陸隨溺水死。七彥明奪船東下犯鎮江江陰。棲海之狼山。忽泝江上犯南安。安慶。公復被壐書。兼程馳至眾謂賊且北去公曰賊技窮矣必且復南以窺吳會。乃分兵駐京口。張總漕泊王都憲縝俞都憲諫時副總源各分兵守要害賊果復下據狼山。公率兵至江陰。會天大風。賊船糜碎。遣諸將襲之。賊奔據山顛。矢石雨下。暉引所部力戰。暉與任壐戰山北。永戰山南。咸戴質跽行。奪其險賊墜巖下死者無算柒乘小舟將遁。溺海死。彥明為宣府遊兵所殺。楊虎之南下也。官軍扼之河上。虎渡河。官軍亂石擊之。溺焉。至是羣盜盪平。中外又安。議者咸曰。盜縱橫南北。所至創殘。皋稔惡盈。肆皇天震怒。動威以殄滅之。予以為唯天祐民。唯人順天。唯節制公殫衷許國。運籌料敵。指付必堪。諸大夫戮力抒忠。勢成犄角。諸將士摧鋒摩壘。賈勇先登。相與成此虜功。葢天人協應之効歟。是役大戰十二。小戰數十。斬首一萬五千五百有奇。降散者不可勝紀。七月甲午。班師。誅餘賊於市。刼脅者悉縱歸之捷聞。自節制而下。裒賞進爵有差。詔建江海祠於狼山。相與伐石紀勳。以示永久云。

  ◆雜著

  恭題何都御史廵撫南直隸敕

  講學篇

  親政篇

  ○恭題何都御史廵撫南直隸敕 【江南廵撫】

  右刑部侍臣鑑、為副都御史、廵撫江南時所被敕也、間錄一通以示臣鏊、臣鏊稽首再拜、題其後曰、今天下財賦、仰給東南、故 朝廷特命重臣理之。夫財生於地、成於天、而理之存乎人理之有法。則以不足為有餘。無法則以有餘為不足其張弛羸縮。豈不存其人乎。若文襄周公忱真所謂其人哉。故綸音每舉以為廵撫之法。昔者江南諸郡、數苦大水、公私罄縣。比歲豊稔相仍。粒米狼戾。亦嘗究其故乎。此人事非天時也。當臣鑑廵撫之時江南大飢。上捄荒十二策。得兌軍留州祿米軍儲諸費八十餘萬。於是江南諸府在在充牣。時 朝議濬吳松白茅等河。眾方持其議。以費無所出也。鑑內請以兌軍諸費充焉。其事始濟又議治其地。即役其地之人。分地程功。分功賦糧。官賴民之力。故用米至二十八萬而不為費。民賴上之濟。故用人至五萬而不為勞。此役成而東南無水患矣。則歲之豊凶。率歸之天時。可乎不可也。所謂不足為有餘者。非是之謂歟、使得久於職、則忱之功、尚可繼乎、惜乎不久以憂去矣、詩曰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臣鑑有焉。

  ○講學篇 【講學】

  國家經筵之設、其盛矣乎、 天子自正朝輦御文華、公侯九卿大臣、盛服侍列、羽林之士、亦皆環列以聽、經筵一開、天下欣欣焉、傳之以為希濶之典、故曰其盛矣乎、然一歲之間、寒暑皆歇、春秋月分、日不過三三日之間、風雨則免 事有妨則免、講之日夙具講章、至期講訖、綸音賜宴、儼然而退、上下之情、未見其親且密也、至於日講可謂親矣、然體分猶過於嚴、上有疑焉、未嘗問也、下有見焉、未嘗獻也、昔傅說之告高宗曰、學于古訓、乃有獲、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遜者遜其志、如有所不能、敏者敏於學、如有所不逮、成王訪落于羣臣曰、學有緝熙於光明、弼時仔肩、緝熙者、繼續而光明之、示我顯德行者、冀群臣有以開示之也、商周之君、其學如此之切、夫人主一日萬幾、固不暇如儒生學士、日夜孜孜、然而帝王精一之傳、治天下之大經大法、古今治亂之迹、天人精祲之際、自非遜敏緝熙、亦安望其有得、而今也濶略如是、暴之之日少、寒之之日多、傳之之人寡、咻之之人眾、未見其能得也、且不獨商宗周成為然也、漢光武雖在軍中、投戈講藝、息馬論道、至夜分乃罷、唐太宗延四方文學之士。房杜禇薛輩十八人、分番直宿。討論經籍。或至夜分。今貞觀政要。與魏徵所論亦可見矣。宋世賢主。宮中消日。惟是觀書。居常禁中。亦有日課。翰林侍從。日寓直禁中。以備顧問。我 太祖高皇帝甫得天下。開禮賢舘。與宋濂劉基章溢輩。日相講論。其後 聖學高明。詔誥天下。皆出御製。睿翰如飛羣臣拱視。今御製文集是也。 仁宗皇帝臨御。建弘文舘於思善門之右。文學之臣。數人入直。時至舘中講論。 孝宗皇帝經筵之外。每觀永樂大典。又嘗索太極圖西銘等書。於宮中玩之。尤嗜故學士沈度之書。日臨數過。夫自古帝王之學如此。祖宗之學如此。 陛下睿哲自天。春秋鼎盛。講明 聖學。正其時也。臣愚特望於便殿之側。修復弘文舘故事。妙選天下文學行藝著聞者七八人。更番人直。內閣大臣一人領之。如先朝楊溥故事。 陛下萬幾有暇。時造舘中。屏去法從。特霽 天威。從容訪問。或講經。或讀史傳。或論古今成敗。或論民間疾苦。閒則游戲翰墨。雖詩文之類。亦惟所好而不禁。葢亦日講之義。而加親焉。大畧如家人父子。上有疑則必問。下有見則必陳。日改月化。有不知其然而然者。時御經筵。所以昭國家之盛典。日造弘文。所以崇 聖明之實功。如是不巳。則聖德日新又新。高宗成王不得專美於前矣。

  ○親政篇 【親政】

  易之泰曰、上下交而其志同其否曰、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葢上之情達於下、下之情達於上、上下一體所以為泰、上之情壅閼而不得下達、下之情壅閼而不得上聞、上下間隔、雖有國如無國矣故以為否也、交則泰、不交則否、自古皆然而不交之弊、未有如近世之甚者、君臣相見、止於視朝數刻、上下之間、章奏批荅相關接、刑名法度相維持而巳、非獨沿襲故事、亦其地勢使然、何也、國家常朝於奉天門、未嘗一日廢、可謂懃矣、然堂陛懸絕、威儀赫奕、御史紏儀鴻臚舉不如法、通政司引奏、上特是之、謝恩見辭、惴惴而退、上何嘗問一事、下何嘗進一言哉。此無他、地勢懸絕所謂堂上遠於萬里、雖欲言無由言也、愚以為欲上下之交、莫若復古內朝之法、葢周之時有三朝、庫門之外為外朝。詢大事在焉。路門之外為治朝。日視朝在焉。路門之內曰內朝。亦曰燕朝。玉藻云。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聽政。葢視朝而見群臣。所以正上下之分。聽政而適路寢。所以通遠近之情漢制大司馬。左右前後將軍、侍中散騎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唐皇城之北。南三門曰承天。元正冬至受萬國之朝貢則御焉。葢古之外朝也。其北曰太極門其內曰太極殿。朔望則坐而視朝。葢古之正朝也又北曰兩儀門。其內曰兩儀殿。常日聽朝而視事。葢古之內朝也。宋時常朝。則文德殿。五日一起居。則垂拱殿。正旦冬至聖節稱賀則太慶殿。賜宴則紫宸殿。或集英殿。試進士則崇政殿。侍從以下。五日一員上殿。謂之輪對。則必述時政利害。內殿引見。亦或賜坐。或免穿靴。葢亦三朝之遺意焉。葢天有三垣。 天子象之。正朝象太微也。外朝象天市也。內朝象紫微也。自古然矣。國朝聖節正旦冬至大朝會。則奉天殿。即古之正朝也。常朝則奉天門。即古之外朝也。而內朝獨缺。然非缺也。華葢謹身武英等殿。豈非內朝之遺制乎。洪武中如宋濂劉基。永樂以來。如楊士奇楊榮等。日侍左右。大臣蹇義夏原吉等。常奏對便殿。于斯時也。豈有壅隔之患哉。今內朝罕復臨御。常朝之後。人臣無復進見。三殿高閟。鮮或窺焉。故上下之情。壅而不通。天下之弊。由是而積。 孝宗晚年。深有慨於斯屢召大臣於便殿講論天下事將大有為。而民之無祿。不及覩至治之美。天下至今以為恨矣。惟 陛下遠法 聖祖。近法 孝宗。盡剗近世壅隔之弊。常朝之外。即文華武英。倣古內朝之意。大臣三日或五日一次起居。侍從臺諫各一員。上殿論對。諸司有事咨决。上據所見决之。有難决者。與大臣面議之。不時引見羣臣。凡謝恩辭見之類。皆得上殿。虗心而問之。和顏色而道之。如此人人得以自盡。 陛下雖身居九重。而天下之事。燦然畢陳于前。外朝所以正上下之分內朝所以通遠近之情如此。豈徒近世壅隔之弊哉。唐虞之世明目達聰。嘉言罔伏。野無遺賢。亦不過是而已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一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謝廷楨提月參閱

  楊石齋集(疏 序 記 雜著)

  楊廷和

  ◆疏

  請遵祖訓以光聖德疏

  議處江西事情疏

  論居守疏

  請免禁殺猪疏

  請拆毀保安等寺疏

  請慎選左右速停齋醮疏

  請一法令以息羣議疏

  請停止織造疏

  ○請遵祖訓以光聖德疏 【遵祖制】

  禮莫重于視朝、禁莫嚴于官衛、自古帝王之治天下、必謹視朝之節以觀示臣民、嚴官衛之防以消弭禍變、我朝 列聖、尤致謹于斯、伏覩 皇明祖訓所載有曰、朕以乾清宮為正寢、晚朝畢而入、清晨星存而出、除有疾外、平康之時、不敢怠惰、此所以畏天人而國家所由興、葢言視朝之當謹也、又曰凡帝王居安常懷警備、日夜時刻不敢怠慢、雖親如骨肉、朝夕相見、猶當警備于心、葢言宮衛之當謹也、此皆憂深思遠、制治保邦之言、聖子神孫、所當時時誦讀、守為家法者也、恭惟 皇上聰明天授政令之施、動遵 祖訓、近年以來、朝會慶賀、或至遲暮、其初葢因一時起居違和而然積習既久、遂以為常、傳之外朝將謂縱耳目之玩、極心志之樂。觀聽之間、不無惶惑、去歲以來、揀選人馬、親自校閱、其事葢因一時虜寇犯順而然、意在禦侮、實非有他、傳之天下、皆謂邊兵非宿衛之人。禁禦非操練之所。疑似之間。未免驚駭。臣等職居輔導出入禁闥雖隨事納規時有陳請、緣議論不足以發明事體、誠意不足以孚契聖心、尸素有年、愧悚無地、伏望 皇上鑒 皇祖之訓典、察臣等之愚忠、自今以後、夙興視朝、躬親祀事、乘清明之氣以裁決萬機、竭享獻之誠以昭格 九廟、仍選用方直以為待從、信任老成以為腹心。軍務操練。必於演武之所。朝夕督勵。付之將領之官。推恩左右。體悉勤勞。啟處以時。庶不有勞于聖體關防既謹。亦可盡釋於羣疑。將見聖德日新。天心悅豫、神人胥慶、和氣致祥、 宗社萬萬年無疆之休、端在此矣、

  ○議處江西事情疏 【寧藩】

  謹題本月十四日早該司禮監太監蕭敬等同到內閣送下御史蕭淮所奏一本傳諭聖意、令臣等看詳議處、臣看得本內開稱寧王聽信奸人、出入王城、撥置主使、陵轢官府、強脇郡王、虐害忠貞、招納亡命、打死平人、霸占官民田土、差來內官旗校人等潛住京師、經年累月、前後踵接、不知何所營謀、及江西鎮廵官太監畢真都御史孫燧御史林潮不能以理規正、卻又過為推美等情、其撥置主使之人、各有指名、又與前次本府典寶副等官閻順等所奏大略相同、事關 宗社大計、宜存遠慮、臣等查得宣德初年趙府被人訴告不法事情、我 宣宗皇帝遣駙馬都尉袁容都御史劉觀齎捧敕書前去戒諭、趙府隨即獻還護衛及羣牧所、朝廷待之如初、合無照依前例寫書一道、遣司禮太監駙馬都尉御史各一員領敕前去宣諭 皇上保全宗室至意、姑從寬貸、令其獻還護衛并屯田、仍屬江西都司管轄、其所奏占種官民田土等項、亦各退出、先年聽招賊首凌十一閔念四等、及其徒黨、逐一散遣、一應撥置人員、不許仍前在府出入、仍敕江西鎮守廵撫廵按三司等官并護衛指揮千百戶總旗等其後使者在途寧庶人誤傳遣官即□遂發兵□一一遵奉施行、如此庶幾朝廷親親之情、 祖宗世守之法、兩盡而不廢矣、臣等未敢擅擬、伏乞聖裁、

  ○論居守疏 【居守】

  看得京師居守、關係甚大、古云居守、一云留守、本朝永樂七年 太宗皇帝自南京廵狩北京、不言南征之非而危見乎辭可為諫法命 皇太子留守南京、次年駕還南京、又命 皇長孫留守北京、宣德元年 宣宗皇帝親征漢庶人、命鄭王襄王居守、此 祖宗累朝居守故事、人所共知、今 聖駕親征京師。根本空虗。無人居守。伏望聖明留神裁處宗社幸甚。

  ○請免禁殺猪疏 【免禁殺猪】

  謹題近日傳聞直隸及山東等處鎮廵等官欽奉聖旨、禁約地方人等、不許養豕及易賣宰殺、違者發極邊衛分永遠充軍、遠近流傳、旬日之間、各處城市鄉村居民、畏避重罪、隨將所養之豕、盡行殺賣、減價賤售、甚至將小豕掘地埋棄者有之、人心惶駭、莫測其由臣等切思民間豢養牲豕、上而 郊廟朝廷祭祀宴饗膳羞之供。下而百官萬姓日用飲食之資給皆在於此。不可一日缺者。孟子曰雞豕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五十者可以食肉矣、古先哲王之治天下、所以制民之產、其道如此、且八年五十非肉不飽、則豚豕之畜、正養生之具、而非所以致疾也、人生瘡痍、乃血氣內傷、風濕外感所致、是食豕肉而致然乎、况小民畜養貿易、以此為生理之資、正宜教之孳息蕃育、是可禁乎、至于十二支生辰所屬物畜乃術家推算星命之說、鄙俚不經、不可為據、若曰國姓字音相同、古者嫌名不諱、葢以文字之間。雖當諱者。尚且不諱嫌名。今乃因其字之音。而并諱其物之同者。其可乎。又况民間日用牲豕。比之他畜獨多。牛以代耕亦非可常用之物。私自宰殺。律有明禁不可縱也。此事行之雖若甚微。而事體關係甚大。如此傳之天下後世亦非細故。誠不可不慮也。伏望 皇上洞察物情、詳審命令、亟敕所司追寢前旨、仍通行曉諭各處地方人等、各安生業毋致驚疑、則事體不乖而人心慰悅矣、

  ○請拆毀保安等寺疏 【保安寺】

  臣等看得近年以來。京城內外創建寺院。窮極土木侈用金碧。委係侵盜國家財用。剝削小民脂膏。有傷治化。有失人心。至于冐請名額。奏求護敕。甚非 祖宗舊制。仰惟 皇上新政之初。剗弊除奸。闢邪扶正。此亦其一端也。所以言官論奏、該部覆議、皆欲將保安等寺遵照詔旨通行拆毀其于聖政、深為有助、臣等擬票封進、未蒙俞允、切惟前項寺院之設、萬一有益于國。無損于民。則留之可也。奉之可也。然此乃異端邪說之流。凟經亂紀。上焉無益于國。傷風敗俗。下焉有損于民。自古聖王之所必誅而不容以並立者。或以種福田求利益為說。則他未暇論。取喻切近姑舉近日劉瑾之玄明宮。錢寧之石經山祠亦非本欲求禍也。皆身被顯戮。家底淪亡。而略不蒙其庇佑焉。由此觀之。則其不足信也明矣。臣等心知其非。不敢隱默。伏望聖明斷而行之。世道幸甚。臣等幸甚。

  ○請慎選左右速停齋醮疏 【近侍齋醮】

  竊惟人君一身、天下根本、欲令出入起居、事事盡善、惟在左右前後、皆用正人、日聞正言、日行正道、則奸佞之徒、不須斥逐、自然遠去、異端邪妄之說、何從而生、臣等先于正德十六年四月初間、巳嘗具啟請于昭聖慈壽皇太后命司禮監官將尚冠尚衣等四執事、及膳房茶房殿內答應掌管侍衛牌子等項人員、逐一豫選老成重厚、慎密小心之人、以待 陛下任使其曾經先朝隨侍壞事人員、不許濫與即蒙懿旨施行、暨 陛下登極之初、臣等又嘗極言異端邪說、凟經亂倫、傷風敗俗、亟宜痛絕、又條奏慎始修德十二事寫成牌匾、懸置殿壁、其一事謂齋醮祈禱必須豫絕其端、世宗初年巳有齋醮之事不可輕信不意近來無故、不時修設齋醮恩寵賞賚、過于尋常、遠近傳聞。無不驚駭、推求其故、皆因先年壞事之徒。各名下掌家管家等項人員。計引番漢僧道人等。巧言誑惑。以致 陛下不察。誤蒙信用。各該名下人員。從來壞事。非止一端。至于今日。猶以齋醮一事。試探聖心。夫齋醮之事。乃異端邪說誑惑時俗。假此名目以為衣食之計。佛家三寶。道家三清。名雖不同。其實同一虗誕誣罔。聖王之所必禁。在昔梁武帝宋徽宗崇信尊奉。無所不至。一則餓死臺城。一則纍繫金虜廟社丘墟。生靈塗炭。求福未得。反以召禍。史冊所載。其跡甚明。若使二君當時。左右隨侍。皆得正人。何至受禍如此哉。二君且未暇詳論。只如近日劉瑾建玄明宮。錢寧建石經山祠。張雄建大慧寺。張銳建壽昌寺。于經建碧雲寺。張忠建隆恩宮。所費金銀。不可勝計。其心本欲求福也。然皆被誅竄。家底敗亡。略不蒙佛與天尊之庇佑。由此觀之。則其不足信也明矣。夫何讒邪小人。公肆眩惑。不遵 祖宗法度。不畏天下議論。至使宮闈之內。修建齋醮。萬乘之尊。親蒞壇塲。上惑宸聰。下誑愚俗。以為福田可種、利益可求、災患可除、祥瑞可致、不知年來遠近亢旱。風霾災變。彼何不誦一經。不念一呪。以消弭之乎。南北直隸山東河南流賊往來。焚劫殺戮。彼何不驅神兵鬼將以掃平之乎。 陛下試以此驗之。則其無益有損。不待辯矣。况 陛下親蒞壇塲。行香拜籙亦甚勞矣。何不移之以御講筵。修設齋醮糜費錢糧亦甚多矣。何不移之以賑窮困。正道異端。不容並立心既繫于彼。則必不繫于此。邪說既入。聖賢之經訓自疏。播之天下。傳之後世。其為 陛下聖德之累不少。非止虧損聖治耗蠹民則而巳。臣等職在輔導。陳善閉邪、培養君德分所當然、第以積誠未至言雖諄諄未蒙嘉納今不得巳、形之章奏揚言于延、以為不如是。則不足以聳動天聽故不避干犯。率爾上塵。伏望聖明亟納臣等所言、特命司禮監官將前項有名蠱惑引誘人員、遂一查出、先將首惡從重究治、其餘夤緣阿附者、盡數斥逐、不使仍前隨侍、再命禮部查訪在外寺觀、同惡相濟表裏售姦僧道、一體治罪、又命光祿寺備查近來每次齋醮取用米麵蔬菓等數又命內庫查報各該人員賞過襯施銀兩等物各開數進呈究問追奪、以杜冐濫、更乞大施乾斷于凡無益齋醮、一切停免、惟日以敬天法 祖修德保身為先務則聖治益隆 聖壽自延、而聖德愈光、所以綿國祚于千萬年、而無疆者、端有在于是矣

  ○請一法令以息羣議疏 【法令】

  近日廵城御史劉黻題參并工部作頭宋鈺等具告被革役充軍匠李陽鳳等。撥置科歛事情巳該刑部將各犯行提到官問理、間續該太監崔文題節奉欽依宋鈺李陽鳳等拏送鎮撫司打問既而刑部尚書林俊等具奏要將李陽鳳等仍從本部問理、復奉欽依宋鈺李陽鳳等還送鎮撫司問、臣等聞之、切恐法令不一、異議紛起、有傷治體、大為聖德之累、夫朝廷設三法司衙門、凡大小刑獄之事、皆其職掌、間有機密奸宄重情、則令鎮撫司追問及其問畢俱送法司擬罪發落、此乃 祖宗舊制、行之百餘年、法有定守事咸歸一、莫之敢變、近來大獄法司未肯定罪亦有送鎮撫司者雖懲一時非正法也未有法司提問人犯。事未歸結而復改送鎮撫司問者。葢雖正德年間、權奸亂政、亦無此事、今聖政維新、可復有此舉措乎、且其事之虗實罪之輕重。自有公道。固不容以一人之私而遂廢天下之大法也。今林俊等特具奏本至以去就為決葢欲以此感悟聖心。正其、法守。亦甚不得巳之情也皇上若加省覽。則其事非可否。必能洞見。而 聖意于此猶未釋然者。豈鎮撫可信。而法司獨不可信乎。况前日崔文之本、不蒙發下、 旨從中出、臣等既未與聞、昨林俊等之奏、臣等擬票、欲將各犯俱送法司究問、而不復商確、徑從中改、豈一人之言可聽、而眾人之言顧不可聽乎此事甚微、所損甚大臣等心知其非不容緘默、輒敢冐昧言之、伏望聖明俯賜鑒納亟將李陽鳳等并陳泰等仍令法司一併問擬、取自 上裁、庶幾法令均一、事體允當、而天下之議自息矣、

  ○請停止織造疏 【織造】

  先年各處織造內臣、仰惟 皇上登極之初、各行取回京以甦民困。天下之人。方稱頌聖德不巳。近者不意一時誤聽內織染局所奏差官前去蘇杭提督織造、命臣等撰寫敕書、臣等看得南直隸蘇州并松江常鎮等府、浙江杭州并嘉湖寧紹等府、今年四月以後、亢陽為虐、入秋以來、大雨不止、旱澇相繼、災異非常、委的地方十分狼狽本等錢糧不能辦納、尚要奏求蠲免、若又差官織造、一應物料工匠、何從出辦撥給、非惟逼迫逃亡、抑恐激成他變、又况經過地方淮揚等府邳徐等州、見今水患非常高低遠近、一望皆水、軍民房屋田土、盡被渰沒、百里之內、寂無一爨一煙、流徙死亡、難以數計、所在去處、白骨成堆、幼男稚女、稱斤而賣、十餘歲者、止得銅錢三十餘文、有經數日賣而不得、母子相視痛哭、投水而死者。各該地方官員要賑濟、該部為因公私匱乏錢糧無從出辦、方且晝夜憂惶、計無所措、自今至于麥熟之時、尚有數月、各處飢民、豈能俯首枵腹、坐以待斃、其勢必將起而為盜、傳聞鳳陽所轄泗州地名洪澤、飢民聚集舟中者巳不下二千餘人、劫掠過往客商船隻、莫敢誰何、所聞果實、未知何日始得勦平、將來時勢、尚有不可預料者、臣等職叨輔導、實切驚懼、所有前項敕書、臣等決不敢寫、伏望 皇上俯從六科十三道各官所言。憫念地方災傷重大、收回成命、停止織造官員不差、 宗社生靈不勝慶幸、如果袍服缺乏、止照工部題覆著鎮廵三司官計處物料人匠。織造領于有司而不遣內臣地方之費稍省鎮守官提督織造。則地方既免重困。而供應亦不至于有誤矣。伏惟 聖明留意、

  ◆序

  送參師白廷圭分鎮松潘序

  頌德餘音詩序

  贈都御史邃菴楊公序

  ○送參師白廷圭分鎮松潘序 【松潘參將】

  昔漢通西南夷、立郡縣、以筰都為沈黎郡、今松潘以南是也、冉駹為汶山郡、廣漢西白馬為武都郡、今松潘以東北是也。自是代為中國邊患叛服不常、僅自保就、斯亦善矣、乃若窮兵致遠、欲以蹷其牙、犂其庭一舉而釋我外憂、則非善謀者所及知也、我朝 列聖繼作、文命四敷、內治既修、不忘武備乃眷西顧、每簡文武才智者授之兵柄、鎮撫松潘。仍以二偏將參之東南用戒不虞、今上登極初、大明黜陟文武臣僚各稱位置、於是松潘參帥李侯、晉總鎮而以都指揮白廷圭代之、且行、與之常所來往者、謂余曰、子蜀人也、習、知邊事、其為廷圭言之余居鄉未久、不能知無以應命、則據往牒所載。參之時論。以告之。夫羌地剛鹵、不生穀粟、時出鼠竊以自全活。固無他異圖也。先是為將者。欲以多殺人。貪天之寵。此致釁之本每因其來會盟時醉之以酒盡殺之無一得脫者其父子兄弟怨入骨髓兵連禍結將無巳時於乎。羌亦人耳。獨無好生之心邪若人者亦獨無人心邪。或及以是加之。其心當何如耶。愧予少且賤、不能達之九重。論以法耳。抑又聞之。諸道餽饟。皆取之六郡貧民。往往親負戴走百千里而致之官、峭危峻險。且行且息日不能三四十里。米以斗筲計者、多才五六、出入氐羗聚落中、或剽而取之。輒拱手以聽。莫敢誰何。戍卒亦盡出月所得既廩為之取道否則鼓角之聲。不得一時息也。典守者又何為而坐視其然耶。誠能嚴守備。明賞罰。申號令。卹兵士。時時宣上威德。招來酋長諭之禍福。間一賞勞之。使知恩之所自。不敢例視之。或少犯我。則親提一旅。往問其罪。勿弛以玩。勿黷以逞。彼將畏威獻欵之不暇復何能為哉。亦何敢為哉。在漢時氏人慕義。曾上樂詩三章曰、多賜繒布、甘美酒食、蠻夷貧薄無所報嗣、傳告種人、長願臣僕、近世守臣建議亦謂宜撫之以恩信。與之以酒食。施之以小惠。由是觀之。則其所志可知矣。吾固以為無他異圖也。或者必欲殺之以貪賞。何邪。李侯守之數年。靜重嚴武、兵不告勞、而邊境寧謐、廷圭試往問之、又從而損益其所行者亦足矣。廷圭能讀儒書、嘗應武舉中選廷臣、又以將才薦、遂總京總號令、至是復用羣議受命。且與李侯同事。將領和則士豫附。繼自今蜀之邊事。可無憂矣廷圭聞予言、喜而再拜、明日遂次第之、以贈其行、

  ○頌德餘音詩序 【救荒】

  吾蜀號稱富庶之國、自成化間都御史孝感張君瓚蒞之、造為邊釁、勤民于兵於是乎財力俱匱、公私一空矣、葢先是公府多積、貯、每歲常賦之入、大較數千萬石、以十餘年計之、必有三四年之積、諸州縣義倉、歲所收、多者數萬石。少者數千。其又少亦無慮數百石。如是者在在有之。當是時、屢豐年。公廩陳陳相因。民亦少所請于官也張君廉知之、欲因兵事為奸利遂属有司今民常賦毋入粟、諸義倉所積盡糶之、得銀若千萬兩。致之軍中曰。將以是犒諸有事于邊者。守土諸公承旨趨風。莫敢誰何。州縣之吏。習於耳目所聞見。以為久無水旱疾疫之變。亦安然應之。若州縣之吏爭之則禍且不測矣徒以取容一時。而不虞後之及于患也比年以來、旱魃為虐、災沴薦臻、五穀不登、公私無所仰給、死徙者幾及大半、然則謂非張君之遺患歟。于時告亟者屢上、 當宁憂之、遂出太府銀若干萬兩。截綱米若干萬石、遣廷臣分道往振之、百萬生靈嗷嗷待哺、然西蜀道遠、不利轉輸、欲取之關中、則有棧閣之險。取之荊襄。則有瞿塘之限。智者不能無扼腕之嘆顧在良有司。各圖方略耳。今年有自重慶來者、語余曰、使諸救荒者、皆若吾郡守某君之為。則垂死之民其庶幾有瘳乎。余亟問之。則曰初君下車時、斗米銀半兩君亟會計属邑所積粟。減價糶之。力不足糴于官者。計口貸之有差。仍即各寺觀授粥招流徙者。各以便來就食責徤吏主之。而命私相覺察不共事者抵罪。又以所糶銀遣人四出易蕎若麥數千石給民有種無牛者。使保伍勸相從事。荒田棄地。則以属之庶人在官者。而收其租。百爾所為。詳審周密。幾無遺策。救荒者不當如是耶葢其為心也若治絲其任人也若擇毉其用力也若奉漏甕沃焦釜乘奔馬下峻坂而疾、馳所全活不啻數十萬人矣。重慶之民。何其幸歟。雖然、其亦幸而得君以救之於今日。其亦不幸而不得君以備之於當時也。余意誠使君遇張君。必將開陳利害。以格其所令。縱不能盡違之。獨不得止其已甚者乎。縱不能行之他郡。獨不能庇其所部乎。此余所以為重慶之人幸。而又竊嘆其有不幸者多也。昔宋鄭富公一代偉人、契丹之使、以口舌代甲兵、使數十年虜人無南牧之患。其功葢不下澶淵之役。而公每不以自足、獨於青州之政以語人。且曰。過于中書令二十四考矣。然則君今日所行。其所稱述當何如耶。君嘗為戶部郎中時常總遼東軍餉奏議甚多、余間從史館閱之、而知其用世之志、今其所為又如此、非達於治體、而勤于職業者、能之乎。郡人之懷惠者、相與形於歌頌、凡數十篇、傳來京師、聞而和之者、又數十篇、題曰頌德餘音、余因感張君之事不可追而喜君輩之能善其後也、特書之以勵其成、并以告夫來者、

  ○贈都御史邃菴楊公序 【馬政】

  天下之事、窮則變、變則通、窮者時也、亦勢也、變而通之者、人也、時之所在、勢不容于不變、而必有待乎其人、若人者必道足以濟時、才足以通變、乃能起而當其任、天固若有意生之以乘其會者也。我國家邊守之務、西北為重、而陜居其半、三邊之用、兵馬為急、而馬居其半。陜之馬。或取之監牧。或取之互市。而互市之利居其半。馬政之弊。自京師以達于天下。在在有之。而陜之監牧為多。其弊尤甚。葢所謂窮而變之時也。執政者、思有以通之、乃議設憲臣一員專理其事、於是南京太常寺卿邃菴楊公、應寧擢左副都御史奉勑以往、初建議時、眾皆難其人、私擬公、或謂公久勞于外、恐非、其好也、則又相與語曰、朝廷為官擇人、當視其能不能。不當問其樂不樂也。已而命下、眾皆以為宜、夫天下未嘗無才、顧用之何如耳、天之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抑其進于前、而大其施于後、宋英宗嘗欲驟用蘇軾而宰相韓琦不可、謂軾之才器終當大用要在培養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然後取而用之。則人人無異詞。公自幼時、以頴異聞于天下、用薦入翰林、讀中秘書、年十五、舉于鄉、十九成進士、授中書舍人、歷三考、待次久之、乃陞山西按察僉事、提舉學政、移陜西、又久之乃晉副使、所至以身為教、兩省士風、為之一變、自是公之名、益重于天下、天下之士、惟恐公之不大用也、尋召為太常少卿、再轉南京、以有是命、臺諫亦交薦公、文章才略、夙負時望、今日當委之專、任之久、以責其成効、公必能講求祖宗立法之意、循名責寔、修舉廢墜、而不負簡任之重、如公者所謂培養之久、天下士畏慕降伏、而惟恐其不大用者非耶。夫此一事也、疑若易然、然當積弊之後、勢巳窮矣、非公之才、則有不能變而通之者、予嘗讀衛風之詩曰、秉心塞淵、騋牝三千、魯頌之詩曰、思無疆思馬斯臧、初竊有疑焉、既而思之、則知賢者之用、無往不宜。以塞淵之心。無疆之思。雖施之牧事。其明効亦至于此。然則公之任此。正朝廷為官擇人之意。公亦何慊於此一行哉公之行也、其門人太常少卿喬君希大、春坊諭德靳君充道、諸君子、喜公之大用于時。而陜之牧政有成也。相率屬予言贈之、予辱知于公最久、且厚、故不敢以不文辭、

  ◆記

  水西新建十橋記

  ○水西新建十橋記 【水西建橋】

  水西十橋、乃貴州宣慰使安氏父子之所建也、橋既成之明年、今宣慰圖其水之源流、并其始終事之歲月、遣人詣京師求予文、刻于石、為之記曰、水西之河最大者曰陸廣、陸廣之西、上流曰稿池、又曰芭蕉、下流、東注曰黃沙渡、曰烏河、又數百里、入於清水江、又東會于涪江、其源之大於眾水者有四、一曰洛浙、二曰西漢、三曰七百方、四曰滴澄洛、浙之水源于卜乍革之、南入于西溪、又達於七百方、又會於鴉池兩溪之源、導于化閣山、轉於西南、合于洛浙、七百方則自普安會于洛浙、入于鴉池、滴澄之源、出于九溪、東北至于威清、又北至于鴉池、達于陸廣、其曰青山、曰老宋、曰卜茫、皆因其地而名隨之、非有二也、大抵四河之水、廻折數百里、而會于陸廣、出入山石崖竇間、一遇峻隘、如退如束、激蕩震掉、若三軍相持、怒不得逞者。及其奔放衍肆。一瀉千里。如自天而下。浩不可禦。每春夏淫潦。其勢彌大。覆舟溺死者亦間有之。秋冬霜降水落。寒可裂膚。病于揭厲。居者怨于室。行者嗟於途。富商大賈。無所為而至雖有魚鹽之利。山林之材。土人居然視之。卒未之能致也。故嘗有橋率架木為之。不踰年輒壞。用力多而獲利少。人亦勞止。良非遠圖宣慰父子、更以石為之。排積沙以定其基。布巨石以貫其底。圜空其下。漏水象月。或三或五或七。視橋之袤廣而多寡焉。款密堅緻。踰于實地。橋有十、一曰頭舖、二曰得烏、三曰烏西四曰西溪、五曰虎塲、六曰朵泥、七曰蜈蚣、八曰秀水、九曰麥架、十曰查覩、西溪虎塲朵泥麥架、皆先宣慰為之、頭鋪六橋、則今宣慰之所經畫者。問石焉取。曰即于山。問役焉取。曰即于傭。問費焉取。曰即于宣慰之私藏而民不與知。葢自成化巳丑始事、至丙午訖工、歷世以再、乃克底績。非先宣慰知不及此、固有待也、歷年十有八、次第告成、不欲速、意羣力畢舉。或勞人也成之日、萬夫懽呼、四境慶幸、鄉里長老、相與舉酒、歌頌二宣慰之偉績。賓旅負販者。往來深谷巨箐中。無分於昏夜。如之東西家焉。休勞夷險。其益亦大矣哉。嗚呼水事之重。自古然巳。周單子過陳。見其道穢而川澤不梁。知其必亡。子產以乘輿濟人於溱洧。孟子譏之。而申以王政徒杠輿梁之說。亦又有以障大澤。勤其官。而受封國者。具在傳記。可覆考也。二宣慰其亦有見於斯歟。余嘗聞西南世祿之家。予□夜郎楊龍友向予輩詳其□系也每以安氏為稱首。既得其家世之詳則知其始封于蜀漢時。上下千五百年。世態之變若罔聞知。意其先世必有大功德于民。今觀二宣慰雖一事之小。而所以用其心者如此。則他所以利于生人。承于前烈。以寬朝廷西顧之憂者從可知矣安氏之世濟其美。固如是哉。昔韓愈記汴州東西水門。至今讀之猶若親見。當時之役。十橋之建。功十倍之。而無如愈者為之記。恐來者末由聞知。則雖或入于圯毀而未有為之一舉手者姑用直述其事以俟、若乃橋之所在、與其歲月之詳、工役之數、請列之碑陰、茲不贅、先宣慰名觀、今宣慰名貴榮、俱誥授昭勇將軍云、

  ◆雜著

  書題奉錄後

  ○書題奉錄後

  題奉錄二卷、廷和備員內閣時所上也、在先帝朝者為前錄、今上初政時者為後錄、自正德甲戌春至嘉靖癸未秋、中間除居憂三年、總八十疏或謂廷和入閣實自正德丁卯冬、而壬申以前、錄未之及者、于、時文正李公當事、凡有建白、皆倡自文正、奏稿盡出其手、廷和小過贊其決耳、及文正致仕、其則不遠、遇事有不可、必與同官執義以爭。爭之不得。乃以疏上。或至再四。多無批荅。亦有不具官不稱名者葢竊比於嘉謀入告之意議擬之頃。倉卒立就。故不暇於潤色。辭或過激。上每優容之無忤也。亦有疏上即允者。外廷皆不及知。嗚呼 二聖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巳矣。雖堯之舍巳。湯之從諫。何以加諸。間有不能回者。則以廷和積誠末至。議論未明。不足以動天聽耳。此意疏中亦嘗及之、而中心恒以自愧、輔導無狀、廷和之負我聖明多矣、今雖退伏林下、時一念之、未嘗不皇恐自訟、汗出而食不下咽也、載念廷和于諸公無能為役、武皇穆駿西馳而天下□晏然者以任相得人也而諸公皆諒其疏直開誠、相與不比以同、不矯以異、有倡斯和、惟義之從、二卷所錄、屬草多出諸公、前錄則敬所蔣公、礪菴毛公、後錄則湖東費公、自辛巳冬、召起與二公更迭為之而廷和附名其間、藉以寡過、昔召公之於周公、或者猶有不悅之疑、富鄭公晚年與韓魏公、容有不合、廷和何人斯、而所遭顧過之、此所以私自慶幸、終身誦之、而不能忘焉者也、集錄既成、謹識其後、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二十一終